沉陷月光_

天长地久不去留神

【九辫】 Lucky


◎ 1w字的一发完

◎ 现实背景平行世界的真爱

◎ 爱属于他俩ooc属于我

◎ 勿上升正主&勿扰真人

◎ 捎带了一点龙龄就不打tag了



1.


杨九郎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搭档在他的眼中有那么点不一样的呢。

北京城的夏天伴着烈日和蝉鸣自顾自的炎热了起来,杨九郎掰着指头算算哦差不多又该是一年生日,再接着没多久就又是一年的合作纪念日,感觉离他去年八月二十跟张云雷在微博上互道合作周年快乐也没过几个场,但一年晃晃也就过去了。


小园子演出跑了这么久下来看他们眼熟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师父也琢磨着让安排了些个给师兄弟的助演的机会打算放他们出去试试,那会杨九郎站在张云雷身边,偷偷地目光往搭档脸上瞥了那么一眼,他第一次在这个少年的眼中注意到了一点和平时不同的光,张云雷抿着嘴又挂着一脸坚定与渴望,全数答应了下来。


兴许是第一次看到以后就比以往更加注意了,后来杨九郎总能时不时地在搭档眼底瞧见那抹亮光。虽说师兄弟之间或者台上砸挂的时候总要调侃一句杨九郎眼睛小,但杨九郎自个看事情倒是比旁人或许还能清楚几分。有在演出结束台下掌声和欢呼声越来越多的时候,也有是对词磨活儿时有了新的点子时,杨九郎痴迷于相声何况张云雷也一样,有好的演出好的效果时两个人内心雀跃的频率总会达到高度一致,每逢这个时候杨九郎往往能注意到张云雷眼里闪着光芒。

张老师是真喜欢这个舞台啊,他这么想的。

 

 

“九郎,明儿没给你们排场子了吧?”

 

挪到上场的口挨着杨九郎并排站的王九龙碰了下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悄摸凑到他耳边问他。杨九郎人也有趣待人也和气,跟后台师兄弟总能打成一片,九字科的几个战斗力一个比一个高,二十来岁的半大小伙子们精气神总是足的多,下了台琢磨一下今儿去哪吃夜宵啊明天要不唱个K去吧,往往这时候张云雷参与的少。和在台上形象是完全不同的,下了台的张云雷除了比较亲近的几个人,别的师兄弟刚开始不太熟的时候总也怵他三分。

 

“没了啊,这不下个月要跟着去助演了,我跟张老师这两天得再对对活儿,估计明儿就不赶来了。”

 

“得嘞您,待会结束了一块去KTV啊,烧饼昨天就嚷嚷着……哎辫儿哥要不要一起去啊?”

 

王九龙一回头发现张云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俩旁边,脑袋赶忙往那边偏去凑到另一人跟前问道,张云雷没直接回答,反而试图越过王九龙往杨九郎那个方向看

 

“九郎去吗?”

 

杨九郎点了点头正想答应,台前突然爆发的欢呼淹没了他的声音,就这幕后昏暗的灯光有些不大清楚,张云雷看到杨九郎嘴动了一下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就只好往那跟前又凑了凑。

 

王九龙突然觉得自己宛如一个巨型夹心电灯泡。

 

 

情绪高涨的几个人嗨过一轮之后纷纷找酒的找酒瘫着的瘫着扔骰子的扔骰子,烧饼在点歌机那大呼小叫问着谁还没唱哪今天你们一个都不准跑,就连杨九郎都被唬的吹了两瓶酒又唱了几首歌。张云雷一个人跟沙发上靠着本来正一手拎着酒瓶老神在在地刷着手机,突然跟百米接力棒一样的话筒就递到了他眼底下挡住了手机的屏幕。

 

“怎么着找我头上来啦?”

 

这人倒也好脾气,一包厢没什么外人所以就算他不跟着一起闹坐在中间也完全不违和,但是话筒都递到他面前了总不能拉了朋友的面子,张云雷把手机往兜里一揣抄起话筒起身挪到点歌那边去了。在座的这些个听过张云雷唱太平歌词的多,听过他唱歌的也不少,都好奇着他要唱个什么。

 

杨九郎也坐直了身子目光追随着张云雷走,看着他在屏幕上划拉了两下就点好了歌,好像不算是很大众的曲目,MV的界面一出来一屋子人跟着“嚯”了一声。张云雷没管,趁着前奏的功夫径直走到KTV包厢一角那个小舞台一样的位置,半倚半靠坐在吧台椅上等着歌词倒计时出来。

 

 

“……好景只有片刻 森林都会凋落 风吹走云朵”

 

“你留给我的迷离扑朔 岁月风干我的执着 我还是把回忆紧握……”

 

 

原是女声唱的歌张云雷唱着也没什么压力,起先两句好像在找调一般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屏幕上的滚动歌词,或许是高潮部分也比较熟悉了,唱着唱着张云雷也就抬起头来,原本乘着三分醉意正盯着自个搭档模样的杨九郎突然和那双自己天天都能见的眼睛四目相对,隔着包厢空气中虚无缥缈的彩色灯光和似有似无的烟雾缭绕。

 

 

“……过了很久终于我愿抬头看 你就在对岸走得好慢 任由我独自在假寐与现实之间两难”

 

“过了很久终于我愿抬头看 你就在对岸等我勇敢 你还是我的我的我的 你看……”

 

明明身处密闭空间杨九郎仿佛一下被风吹得清醒了一样,他看见张云雷没有半点遮掩和躲避的直看向自己的方向唱完了剩下的一整首歌。就算很多年过去杨九郎也还能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在张云雷面对的不是相声和观众,从他眼中读出了独一无二的光芒的时候。

 

 

 

2.

 

他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以前张云雷很少这么做梦,虽然熬夜熬得多但是他睡眠也比别人好,一觉睡到大中午的时候也有。还在玫瑰园住的时候往往是姐姐来喊他起床吃饭,有时候赶上杨九郎过来找他结果他还没醒的时候这活儿就落在了搭档身上,久而久之成了习惯但凡听到杨九郎喊他名字或者叫他起床呢,张云雷差不多立马就能由梦转醒。

 

梦见好像是他们跟着师父出国巡演那次的事,演出结束师父还有事要处理就先回了国,但是也特意留了几天出去玩的时间给几个年轻人霍霍就当放了个假。

 

他在梦里醒来一睁眼就瞧见杨九郎正在他眼前划拉着手比划着什么,屋外头天光大亮,正午的灼热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房间里的角角落落,屋内的空调温度放得很低,张云雷眯了眯眼还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强光一样,索性裹着羽绒被又翻了个身背过窗边的一趟亮光去,准备闭上眼回笼。

 

 

“哎哎别睡了嘿,不看看几点了。”

 

那杨九郎肯定不乐意啊,看着张云雷没有起床的意思就打算去掀这人被子。他知道张云雷怕痒,有事没事逗他玩就喜欢戳他腰窝或者挠他痒痒,有时张云雷板个脸好像要生气了,杨九郎就那么着去逗他笑。

 

张云雷倒是也没真睡过去,双眼一闭两耳不听——结果背后突然钻进来的带着空气温度的双手碰到了他后腰还是突然惊得他一个激灵,一般泼妇都打不过的张云雷立马坐起身要去捉那双作妖的手,杨九郎看他起了身赶紧反应迅速的就把手从被窝里抽了出来整个人也赶紧先后撤了几步,然后张云雷就掀开了被子追出来跟他扭打成一团。

 

“好好好可以了停停停!” 

 

打打闹闹的也没一会俩人都累了,一个撑着手坐在床沿一个瘫在椅子上微微喘着气然后达成了友好和谐的暂时停战协议。

 

“饿了没啊您?”

 

张云雷看着他这样点了点头,杨九郎也歇的也差不多了,就站起身先把空调温度上调了点,刚出了点汗总不能跟空调吹感冒了得不偿失。

 

“那还赖到现在,咱吃饭去吧?”

 

杨九郎绕到大床的另一侧把衣柜里昨个挂在一起的一套衣服给张云雷拿出来递到手里,从兜里摸出手机划开锁屏看了一眼消息,微信群里@他俩的消息差点没刷了屏,隔着点距离张云雷都能听见他手机频繁震动的响声

 

“哟这么热闹呢,怎么了?”

 

“也没啥事。”杨九郎这边跟群里回应着师兄弟的问候跟调侃,八核大脑快速运转把关键信息拎出来汇报:

 

“就他们问一会要不要去海边,说酒店就有个私人沙滩环境挺好的,也不会有太多人。”

 

“行啊,那去吧就。”张云雷也应的爽快,原本演出完就没什么事,他又在酒店房间窝了两天不出去晒晒太阳总有点耽误大好时光

 

“不过先说好了啊,去归去我不下水,你可别把我扔里边。“

 

“那我哪敢啊,您要掉下去那我不得第一个去救呢。”

 

 

……

 

 

张云雷的脑内和眼前突然都一片空白,前一秒他还能听到杨九郎好像在跟他讲些什么,带着北京人特有的说话习惯和他听了好几年无比熟悉的声音,后一秒杨九郎说话的字尾就被迎面扑来的大浪淹没在咸腥气味的风中散于一片寂静。

 

张云雷呆愣在原地,手指和四肢都动弹不得,明明方才杨九郎调整了房间的空调温度,他却异常清晰地感受到从指尖开始陆陆续续渗进身体血脉的冰凉。伴随而来的是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好似站在云端时突然一脚踩空向地面落去,耳边是风声和海浪拍打礁石的悲鸣交错呼啸而过。

 

他想到有次在高铁站正赶上客运高峰,一个转眼的功夫杨九郎就消失在了他四方周围看不见人影,张云雷慌了,环顾四周一声声喊着“翔子”,人潮汹涌声音嘈杂,杨九郎却精准的抓住了张云雷喊他名字的声音,连忙一边答应一边拖着箱子从人山人海的拥挤中奔向他。

 

兴是怕人这么多又要走散了,张云雷看到杨九郎又出现在他眼前的第一时刻,就赶紧拽起了杨九郎空着的那只手紧紧攥在掌中,到上车落了座才敢松开。

 

就和那时一样,杨九郎呼唤他名字的声音好像又在努力越过层层外界的环境音想挤到张云雷的身边,他想伸手去抓生怕又弄丢了,可是他动不了。

 

恍惚间张云雷感觉他下落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背部才接触到了实感闷声坠地,风声和呼喊声连着周遭一起安静了下来。

 

 

3.

 

北方和南方的夏天是两种品种不同的恶毒,正午时分北京街头炽烈的阳光仿佛从外向内要穿透一样灼烤你的皮肤,但是走在南方城市的空气中却好像随时被蒸汽包围,觉得自己就是被捆缚手脚的那只大闸蟹,下一刻就可以出锅上桌一般。

 

杨九郎前脚刚到北京的家中歇下没几个小时,凌晨四点的一个电话就把他全身上下的细胞全部叫醒了并驱使他以最快的速度奔向车站。

 

刚在高铁上落了座的人整个宛如虚脱一样突然垮了下来,杨九郎满手是汗但是根本没有想到去擦,手机在手中紧紧攥着,突然微信通知的消息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轰炸着他的触觉和听觉。早班高铁的车厢中原本的一片死寂被打破,杨九郎手忙脚乱的赶紧先把手机提示音关掉防止打扰到周围准备补眠的乘客的休息。

 

虽然控制不住双手的颤抖,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先深呼吸,沾满汗水的手指让指纹识别变得有些不太精准,杨九郎只得哆哆嗦嗦的按下四位密码,解锁了屏幕去查看微信消息。

 

置顶对话框里的最后一句对话还停留在他回复对方的一句“得嘞 那您注意安全”上,宛如一句巨大的讽刺砸在他心上,没有收到回应的下文是史无前例的惶恐和空洞。另一边社里的微信群已经炸了锅,显示消息条数的红色提示已经没了具体的数字,每秒都有新的消息层出不迭的刷出来。

 

不在南京的其他师兄弟,听到出事的第一反应也全是找杨九郎问具体情况,社里默认搭档外出总是结伴的,更何况张云雷和他关系也是真的好。

 

越来越多的对话框在杨九郎的微信界面一个挨一个弹出来,他没法回复,也根本回复不了,除却整个人大脑宕机的状态,他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

 

如果我留在南京,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人生在世,从来没有如果。高铁由北往南开,有他明确的目的地,而摆在杨九郎面前的是一片虚无渺茫。他不知道张云雷的抢救情况,可他总有最坏的一个情况要面对,就算他强迫自己不去这么想,谁不怕一语成谶呢。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于杨九郎来说可能丢的不止是慢慢有了一点起色的事业

 

还有一个活生生的张云雷。

 

杨九郎不是没有感觉到张云雷在他心中占的比重在与日俱增着,从前或许他可以安慰自己是因为俩人一年有三百天都在一块,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自然会比其他人在意的多点,眼里看得久了心里装的分量多了,完全情有可原。所以他说服自己把张云雷当自个最好的朋友看,似乎这样心里就理所应当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在几个小时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日积月累建立起来的用来说服自己的心理防线一朝决堤,伴随着无尽的懊悔和自责攻击着他的思想情绪。

 

脑内一黑一白两个小人忽闪着翅膀但是都抱有同样一款怜悯的眼神看着他,黑色小人说看看都怪你非要提前走,出事了吧?白色小人的怨气更重一点,一口一叹气一句一个这人要是没了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后悔吗?后悔

 

后悔什么?没有留下来陪他吗?不止吧

 

后悔没能早点认清自己到底用什么样的感情去面对他。

 

后悔没能早一点讲清楚。

 

 

所以当头一次病房里就剩躺在床上的张云雷和坐在床边的杨九郎的时候,他觉得已经没法欺骗自己再继续用友情的言语骗局对待对方,ICU探视时间有限,只有他们俩的时间相比以前更少之又少。

 

正值午后的空档,病床旁的仪器有条不紊地运作着,杨九郎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的板凳上,跟病床保持了一点距离,第一次听到张云雷手术后苏醒时他冲到人身边结果没注意压了对方管儿的事他还记得清楚。张云雷闭目仿佛在休息,但是杨九郎知道他是醒着的,他正酝酿着该怎么开口讲,没想到躺着的张云雷先开口叫了他

 

“翔子啊”张云雷气息平缓,好似没什么感情的声音飘进杨九郎耳朵,他赶紧凑近了些以为张云雷要有什么要求吩咐的

 

“哎哎我在,我在呢。” 

 

“咱俩……”张云雷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缓缓睁开眼平静地对上杨九郎关切的目光。

 

“咱俩裂了吧。” 他讲这句话的声音轻不可闻,但是每一个字都字字清晰地砸到杨九郎耳朵里,杨九郎有一瞬间怀疑是他太久没好好休息出了幻听,俯身的动作一下僵住在原地。

 

“张……张老师?”

 

“我是说,你别跟我搭档了。”张云雷看到杨九郎那双总被他笑的眼睛一瞬间瞳孔放大数倍,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他叹了一口气重复了一遍,却像个撒了谎的孩子不敢直视他人目光一样合上眼睛装养神。

 

 

张云雷原以为自己做了十足的准备,也想过杨九郎可能有什么反应。或许他应得爽快,那这事情就揭过去,从此阳关路独木桥天各一方。

 

又或许杨九郎不想答应,可是他知道自己情况不容乐观的一刻,心里想的一是以后不能上台了,二是杨九郎可能就跟着他这么耽误了,师父跟他讲就算他站不起来,教他说书也能让他上台来安他的心让他能好好康复……

 

可杨九郎怎么办?他们好容易才有了上电视的机会,小园子的票也卖的越来越好,杨九郎虽说是半路出家但是捧哏的水平也是日益有进步的,就这么让他断送了他未来的事业,于情于理张云雷都于心不忍。更何况德云社内部出了事换搭档的先例见怪不怪,杨九郎或许碍于面子不敢直说,索性他来做这个狠心人早点说了清楚。

 

 

杨九郎呆愣着,脑子又突然一下停止了运作,本能的反应是先摇了摇头,但是嘴唇张张合合几下愣是半个字没吐出来,莫名的惶恐又一次涌上了心头,这下他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他只知道自己肯定是不会离开的,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张云雷。

 

张云雷听着杨九郎既没答应也没反对就没了声响,正想睁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先声入耳的却是凳子被推开的声音连带着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闷响。

 

杨九郎就这么,双手抓着病床边缘的栏杆,咚的一声跪在了张云雷床边。

 

“张老师,您…您这什么意思啊。”杨九郎有点哽咽,察觉到自己眼眶湿润了赶紧垂下头去不想让张云雷看见,又忍不住语无伦次跟着絮絮叨叨

 

“我知道,我知道你情况现在还不好,可我怕,我真的害怕。”

 

“我差点就失去你了,我真的害怕。”

 

“要是你转幕后或者去说评书我给你打个下手都行,别让我再失去你了辫儿,我,我求求你。”

 

“等你好了你想做什么都行,别的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就,别赶我走成吗?”

 

“我离不开你,别再离开我了真的…”

 

张云雷看着眼前这个尚且大他三岁的人,之前心里那些个打算全都被踹到不知道哪个天涯海角去了。他几乎半个身子都被固定着,但还好手能动,心底好似无奈又好似悬着的心思一朝放下,就往旁边挪了两寸抬手勾上杨九郎扒在护栏边缘的手指尖。

 

杨九郎感觉到手指传来的冰凉触感,顾不上还挂着眼泪赶忙抬头看向躺在床上但是歪了个头直勾勾盯着他的小祖宗,只瞧见那小祖宗原本板正了个严肃表情的脸在他抬起头的一瞬突然放松了下来,松松叹了口气便又笑出了声

 

“胡子都没刮怪难看的,别哭了啊。”

 

张云雷看着杨九郎这个样子是又想哭又想笑,原本还挺圆润的搭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一圈,因为前几天他的手术经常一等就是好久,打北京过来这人就没睡过一个完整觉,面色泛青还胡子拉碴活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最终还是弯了弯嘴角,勾起一个幅度很小的笑容跟他承诺道

 

 

“好,我答应你,我不离开你。”

 

 

4.

 

张九龄窝在沙发里抱着手机专心致志地看着朋友圈,目光不舍得从屏幕上移开就偏过头就着旁边的人手里举着的玻璃杯喝了一口——

 

“咋回事啊我的儿,爸爸要的是豆浆不是牛奶!”

 

原本整个身子陷在沙发里的人跟要蹦起来一样转过头双目圆睁瞪着正咧嘴笑得跟个大号旺仔一样的王九龙。大号旺仔本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突然装作恍然大悟又一脸抱歉的看着张九龄

 

“诶呦我错了老大,我这不是没睡好给弄错了嘛。”

 

张九龄状似白了他一眼后目光又回到朋友圈的界面上,另一边手里倒没闲着,他把王九龙握着杯子的手拽了过来将剩下的大半杯牛奶全数喝掉,嘴唇上边缘沾了薄薄一层牛奶印子勾出好看的唇形轮廓。

 

“嚯,杨九郎还跟路上堵着呢?”张九龄的屏幕上正刷到杨九郎发的朋友圈,画面里露出半拉的方向盘和搭在上边的手腕,车窗外是紧挨着的车流蜿蜒到地平线前方转弯处

 

“今儿又不是节假日,这都能碰上他也是倒了霉。”张九龄想起什么正想叫王九龙的名字,抬头看见一米九三的大高个已经跑去厨房那边把刚才盛着牛奶的玻璃杯洗了干净归置好了。

 

“哎大楠,你要回天津要不过会再走,高速都堵了别你一会也堵那。”

 

“想诓我顿午饭直说啊,不知道以为我儿子这么关心我哪。”

 

“去去去,白儿子一点都不理解爸爸苦心。”张九龄叹了口气假装寒心“哎,一会吃什么?”

 

 

这边张九龄王九龙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午饭怎么解决,杨九郎就比较惨了。

 

早上起来杨九郎没怎么吃早饭就匆匆出了门,先去三庆取了东西转头又赶紧往天津开。原想抓紧一切时间尽快赶到张云雷身边,没想到天不遂人愿给他摆了一道让他堵路上了。

 

其实原本不至于这么挨不住,张云雷这两天回天津住了两天,一开始计划的好好的过几天杨九郎开车去天津拜访一下再把张云雷接回来还能带人去吃个好吃的,如果不是凌晨三点张云雷一通电话打过来他也跟着惊醒的话。

 

离出事也过去了有段日子了,张云雷的身体虽然不如以前好但也在慢慢恢复着,师父微博里原不知是不是开玩笑的话竟然成了真,他们俩的名气越来越高,喜欢他们的人也每天都在不计其数的激增着,被越来越多人看到和喜爱的张云雷在表演时候的状态也和以前大不一样,有人说他是经历生死大彻大悟,但是杨九郎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除却肉体疼痛和不能活动自如的身体外,最明显的体现在张云雷是会时不时从噩梦中惊醒然后吓出一身冷汗,而这个时间点又往往是他掉下去的那个凌晨时分。大多时候杨九郎跟他住一起的时候,张云雷有什么动作他也会跟着醒了,看到杨九郎在身边的张云雷往往会松一口气,起来喝口水调整一下差不多还能接着睡过去。

 

有时张云雷住在玫瑰园或者回家住的时候能缓过来的时候就没那么快了,往往这个时候张云雷醒来第一时间会直接给杨九郎拨个电话或者视频,看到对方或者听到声音那一刻惊醒的手才不会接着颤抖,隔着网线和视频的安慰虽然不如实打实的拥抱行之有效,但还是有点抑制作用在。

 

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张云雷都睡得挺好的,杨九郎也没想到小祖宗刚回去第一个晚上就突然又陷入噩梦。半夜一个电话打过来他是确实的睡不着了,正好张云雷有东西落在了三庆,杨九郎算算时间一早醒了就决定往过赶,早去两天就是厚脸皮蹭两顿饭的事,相比之下张云雷的情绪稳定是他更看重的。

 

结果杨九郎不仅没按照预定计划一早就赶到他家,发了个朋友圈还被张九龄为首的一群师兄弟无情嘲笑了一通。出了拥堵路段他就可着限速边缘往目的地开过去,到了张云雷家门口也就刚好十二点。

 

 

杨九郎停好车后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从他发朋友圈开始都还没收到张云雷的消息,估计这小祖宗现在也还没醒。他们相声演员的作息有时候不是那么规律,后半夜睡觉下午起床都习以为常,更何况张云雷在家这两天没什么要紧事,整个人呈现一种与外界隔绝的休养生息状态——他自个舒服最重要。

 

索性杨九郎和张云雷家的关系也还不错,张母待他亲切,迎进门了之后杨九郎一问果然张云雷还在睡着。杨九郎一向热心,本来还想问要不要帮个忙打打下手之类的,张妈妈也没舍得真让客人动手,就说要不九郎你帮阿姨去看看磊磊醒了没,一会也差不多该问他吃饭了。

 

得了差事的杨九郎答应下来就去敲张云雷房门,敲了两遍也没有应答,他轻手轻脚地推开有些陈旧的木门,正瞧见张云雷背对着门的方向还缩在被窝里,杨九郎轻轻迈进房间把门在背后掩上,床另一边的窗户上挂着厚重的窗帘阻挡住了正午炽烈的阳光,门一关整个房间又回到了昏暗的封闭空间。

 

杨九郎挨着床边坐下,张云雷这会睡得挺安生好像没做梦,整张脸平静的毫无波澜,他有很多这样看着张云雷的机会,但是一次又一次从来没有厌倦过,每每这样盯得久了杨九郎总会感受到幸运。他想他也许是积攒了许久的运气才能让他现在还可以安安静静的看着熟睡的张云雷,才能让他们还可以执手和相拥。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本来就够小的还眯着,更看不清了。”

 

 

张云雷其实打杨九郎进他家门就醒了,正烦躁于被人扰了清梦,就听见少年人的声音穿过厚重的门板叫醒了他的每一寸神经,虽然眼睛还闭着,但他几乎能想象杨九郎裹着一身北京早晨的露水气儿冲进来时候的感觉,以前的话还会夹带着路口早餐摊的香味或者厨房新鲜的柴米油盐烟火气。杨九郎是最知道怎么绕过张云雷的起床气和和平平把他从床上拎起来的人,或许是天分也或许是屡败屡战的尝试积累下来的经验,他总能做到毫发无伤地从叫醒张云雷的战场完美存活。

 

杨九郎蹑手蹑脚进他房间的动静张云雷都悉数听进了耳里,他没睁眼想看看杨九郎打算怎么叫他起床,却没想这人挨着他身边坐下许久都没了动静,只有平稳的呼吸声回荡在耳边,张云雷索性不想装睡了,入了眼的就是在昏暗房间中仍能看出来笑眯了眼的一个人正望着他出神。

 

“我以为你还在睡就没敢出声儿,什么时候醒的啊?”

 

狡黠的小狐狸坐起身伸了个满足的懒腰,末了手臂也没放下去就举在半空眼巴巴地盯着杨九郎看,杨九郎看他这个动作,低笑着“嗨”了一声,随即倾身前去就着这个张开双臂的动作环绕住相较他来说瘦削许多的身躯,将一颗毛绒绒的栗子脑袋埋在对方颈侧轻轻蹭了两蹭。

 

“几根?”空气中飘散着似有似无的烟味瞒不住长期待在张云雷身边的杨九郎,尤其颈侧和发梢间的余味更是应证了杨九郎的想法

 

“就两根。”

 

张云雷难得老实,杨九郎也不打算多计较,看似惩罚似的要去咬实则贴着张云雷的耳廓轻轻吻了一下,带着冰凉温度的耳钉正抵在他下巴上。张云雷两手交错搭在杨九郎后颈位置,手指不安分地划过被剃短了的侧后脑勺部分,有些扎手但摸上去还挺舒服的。他知道杨九郎这个姿势趴久了腰也会不舒服,所以也没舍得缱绻太长时间就拍拍对方后背示意对方起了身。

 

虽然明明也就不到二十四小时没见面,但是实打实的触碰到的感觉还是好过于视频画面和电流声音给到的有限制的安慰,杨九郎紧绷了一早上的神经和烦郁在张云雷的怀抱之间顷刻烟消云散,如果不是因为要吃饭,他宁愿就这么抱着张云雷再好好赖一会。

 

 

5.

 

没有商演和需要去小园子演出的时候其实两个人也难得能闲下来,名声大了伴随而来的采访和节目通告也排的满满当当,虽然张云雷的身体不算能承受高频率的工作,但无奈他本质还是个工作狂,有事做的时候总让他精气神好一些,杨九郎也是在保证不会让他过度劳累的情况下才能放心让他去做。

 

最开始那段时间张云雷还住在玫瑰园,有时候忙起来了他在城北拍杂志,张云雷在城西录歌,但是能赶得上的功夫他也总会尽量赶到张云雷身边去见上一面,一块吃个饭或者单纯跟休息室待俩小时,那么跑这一趟是值得的。之前小园子打补丁的时候,杨九郎说人家挣钱养家他挣钱养病人着,现在“病人”出了院挣钱可比他拼命多了,属实有点感慨。

 

再后来有机会住到一起了,杨九郎安排自个通告的时间都会依着张云雷的时间来,能赶上接到人下班是最好,或者就过着一早他也跟着去录制现场,等中午和张云雷吃完饭他再下午赶去跑个通告的日子,除了油钱多费点倒也没啥不好哈。

 

张云雷也乐得享受着这样的日子,一是杨九郎在ICU里跟他讲的话他一直都记得,二是他也喜欢被惦记和被爱着的感觉,而杨九郎这方面永远不会让他失望,张云雷想要十分,杨九郎就能刚好给他他要的十分。多一份阿谀少一分敷衍,在杨九郎面对张云雷的态度里都永远不可能出现,只有全心全意的爱着和被爱着,才有这种的难能可贵。

 

“翔子”

 

张云雷正抱着台词本看的出神,一瞥到手表上的时间直奔着一点去了,他知道杨九郎今天下午有个通告要赶,可眼看着他这边都要开工了杨九郎还没有要走的动静,自个心里先暗自着了急

 

“没事儿赶得及,我再多待一会。”

 

杨九郎在另一边坐着对着一打现场热心观众送来的信件挑挑拣拣,虽然不乏小姑娘们的情书,但也是粉丝一片心意,更何况有的书信里诚恳提出的建议他们也愿意跟着采纳了。张云雷受教育程度不高,相声演员一张嘴皮子灵活但是认字不一定行,所以有时候杨九郎就负责把有营养的信读给张云雷听,虽然张云雷总说杨九郎趁着情书夹带私货肉麻兮兮的,但该听的话也照单全收一个不落。

 

 

“要不你今天别接我了?再跑过来还怪麻烦的,等结束了我让九涵送我回去。”

 

杨九郎又是没反对也没同意,就闷头把剩下的信件收拾好,有用的和看过没什么营养的分成两部分放好了。张云雷也是真心疼自家搭档天天为了他跑来跑去还乐此不疲,可杨九郎就有自己的倔脾气谁也拉不住。感情原本就是互相迁就,张云雷知道杨九郎一般这个反应就是不喜欢这个提议,但是他还是得说出来至少让对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完事早我肯定还过来的,不过还是看时间。”

 

不算是妥协,但是是合理又折中的选择,张云雷点点头就算允了,争辩下去可没有意义更何况他的台本还没背完。

 

“要走了?”杨九郎总算收拾完起了身,张云雷跟着要站起身送他,他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而且有杨九郎陪的时候也不需要其他人在旁边帮衬,休息室这会除了他俩就没有别人愿意当一个自愿发光发热的电灯泡阻碍视线。

 

“也差不多,晚点估计又得堵车了。”窗外属于正午的日光已经开始日渐西斜,打在杨九郎身上正好在墙上投射出挺拔的阴影来。虽然这人看着要走的意思,但还有点犹豫在,张云雷瞧着杨九郎一直盯着他不放,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怎么?”

 

名叫张云雷的小狐狸对这样摆着心知肚明装糊涂的把戏总是百玩不腻的,一米八几的少年长身玉立倚着桌子边缘端正注视着杨九郎,眉眼如波嘴角含笑,原本都要走到门口了的人突然折返回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张云雷面前,双手捧上他双颊下一秒就要低头攻城掠地一般,来势汹汹又带着进攻性的气势,最后却化作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了张云雷唇角。

 

 

张云雷也就着这个姿势,轻轻吻了杨九郎的嘴角,用带着气音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了一声

 

“晚上见。”

 

 

6.

 

杨九郎转身出门,只挂了一只的Air pods里的英文歌正循环到主歌部分那句。

 

 

“Lucky I' m in love with my best friend.”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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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感来源- Jason Mraz《Lucky》

◎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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